"时代的一粒灰，落在个人头上，就是一座山。"
2024年生物制药和生物科技领域虽然呈现着明显的复苏过程，但大规模裁员的现象却依然频发。生物技术行业正经历着一个鲜明的悖论：一方面，一批生物技术初创公司正在蓬勃发展，仅在2024年第一季度就吸引了近30亿美元的资金。美国多个地区该行业的职位空缺也相当可观，尤其是大波士顿地区。另一方面，生物技术行业也正在经历一波大规模裁员潮。Amylyx Pharmaceuticals、诺华、基因泰克和赛诺菲等大型生物技术和制药公司都受到影响。
一、2024年生物制药和科技公司裁员特点
安永（Ernst & Young，一家全球领先的专业服务公司，提供审计、税务、咨询和交易咨询服务）总结，裁员通常归结为四个主要因素：临床前资产投资放缓、专利到期、药品定价相关的监管变化，以及公司特有的挑战。
今年发生在生物制药和科技公司领域的裁员有着以下一些特点：
1、裁员规模和频率
裁员数量不菲，例如Vir Biotechnology和Novavax今年分别裁掉了四分之一和12%员工，Amylyx Pharmaceuticals裁员32%。自2024年初以来，裁员的速度有所加快，生物制药领域的裁员总体呈上升趋势（图1）。
图1. 2024年1至5月生物制药和科技公司每周裁员人数走势图，来源：Drug Discovery &Development
2、大型制药公司大规模裁员导致裁员人数激增
第二季度，多家大型制药公司宣布大规模裁员，导致裁员人数激增。百时美施贵宝公司在3月15日裁员2200人，裁员人数最多。拜耳公司紧随其后，于5月14日裁员 1500人，这是其首席执行官Bill Anderson简化组织计划的一部分。其他大型制药公司也进行了大规模裁员，包括渤健（3月宣布裁员1000人）和从强生公司分拆出来的消费者健康公司Kenvue，该公司在5月裁员920人（占其全球员工总数的4%）。
3、肿瘤学、神经病学成重灾区
2024年，肿瘤学领域裁员尤其严重。2seventy Bio决定在1月份裁员83人，Freenome在4月份裁员118人。涉及神经病学和中枢神经系统疾病的制药公司也有大规模裁员，渤健3月份宣布裁员1000人。罕见病领域也面临裁员，开发肌萎缩侧索硬化症（ALS）的Amylyx Pharmaceuticals裁员32%（232人）。
4、公司规模关联
较小的公司尤其脆弱，往往通过裁员来集中力量于最有前景的药物候选项目，并优先将资源投入到关键项目中。这些公司在当前的市场环境下面临着获得资金或吸引投资的挑战。许多裁员发生在较小的生物技术公司，这些公司更容易受到投资者撤资的影响。
5、战略重组
不少公司将裁员当作更广泛战略重组的一部分。例如Ajinomoto正在整合其药物原料生产管线，导致大规模的裁员。像生物技术创新组织（BIO）这样的行业团体也发起了重组计划，导致裁员。
二、2024年裁员案例分析
我们以三家制药企业2024年的大规模裁员作为范本分析今年制药行业的裁员现状和启示。
1、拜耳
今年年初，拜耳宣布了重大裁员计划，作为其关键重组工作的一部分，帮助这家陷入困境的制药巨头迅速回血。仅在第一季度，拜耳就削减了1500个职位，其中三分之二为管理层职位，而裁员仍在继续。
8月底，拜耳在其位于巴塞尔的消费保健部门国际总部裁掉了150名员工。裁员也波及了高层管理团队，今年早些时候，作为科学部门的三位高管和制药部门的六位高管被裁。
拜耳2018年以630亿美元收购孟山都带来的法律包袱仍然是公司增长的重大拖累，包括与除草剂相关的约54000项起诉讼。拜耳还面临抗凝血药物Xarelto的专利到期压力，该药物也将于2026年成为《通货膨胀削减法》（IRA）触发的首轮医保价格谈判的对象。
拜耳计划在明年年底前完成其人员调整。虽然这一重组仍在进行中，但拜耳最近在最新财报中报告了一些积极的变化。整体而言，拜耳在第二季度的收入略高于120亿美元，超出分析师预期1亿美元。公司还表示，其消费健康部门已重回增长。
拜耳裁员启示
拜耳收购孟山都不仅带来了独特的法律挑战，而且这次合并也展示了大型并购所面临的困难。近年来，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（FTC）对并购的审查力度加大，导致去年赛诺菲与Maze Therapeutics的拟议合并计划被取消，这可能让制药公司在并购时绷紧神经，尤其是在它们的产品线或投资组合中存在重叠能力的情况下。
从前景来看，虽然人们从不能排除大型并购的可能性，但要实现并购交易的预期目标，现在的门槛更高了。
2、BioMarin
作为基因疗法开发和市场化的先驱，BioMarin的大规模裁员对于整个行业和相关从事者都有着非常大的启示作用。
2023年6月29日BioMarin推出的Roctavian是全球首个获批用于治疗血友病A的基因疗法，标志着基因治疗在罕见病领域的重要进展。但早在Roctavian获批之前的2023年春天，BioMarin就一口气裁减了170个职位。接下来它们又削减了四个管线项目，包括一个用于治疗代谢功能障碍相关的脂肪性肝炎的临床资产。公司表示，未来将重点关注其他三个项目，例如一个针对杜氏肌营养不良症的中期药物。
今年8月28日，BioMarin又宣布再次大规模裁员，动用3000万美元的遣散费裁减225名全球员工。自去年基因疗法Roctavian获批以来，销量一直不尽人意。第二季度仅有五名患者接受了这项290万美元的A型血友病治疗，总收入为700万美元。公司已重新调整其商业化战略，目前仅覆盖三个国家，首席执行官暗示该疗法最终有可能会被剥离出BioMarin的产品组合。
BioMarin裁员启示
基因疗法仍然是解决罕见疾病的有吸引力的方法。在大约7000种罕见疾病中，约80%是由基因引起的，而其中80%与单基因突变有关。不过，基因疗法在商业化过程中面临的各种挑战还是错综复杂。迄今为止，只有诺华的Zolgensma基因疗法实现了重磅药物的地位。目前来看，这还只是个案分析的情况，但总体来说，基因疗法商业化依然是一个高门槛。
3、Tome Biosciences
基因编辑技术在去年12月取得了重大胜利，首款基于CRISPR的药物获FDA批准用于治疗镰状细胞病。尽管形势看似乐观，但专注于基因编辑的Tome Biosciences却公布了裁员131人的消息，占其员工总数的绝大多数。
这家初创公司去年12月浮出水面，获得了2.13亿美元的风险投资支持，推动基因编辑领域的下一次飞跃。Tome Biosciences正在利用可编程的基因组整合技术，实现精确选择基因组中的插入位点，这种方法据称可以应用于所有治疗领域。
Tome Biosciences研发管线包括用于苯丙酮尿症（一种罕见的肝病）的临床前候选药物，以及一种用于肾脏自身免疫疾病的治疗方法。尽管取得了"显著的科学进展"，Tome宣称受到了投资者情绪变化的严重冲击，"尤其是针对临床前公司的投资"。Tome的裁员几乎影响了整个团队，包括其首席执行官和其他高管。
Tome Biosciences裁员启示
基因编辑和基因疗法的临床试验在去年达到约2000项，2022年为1800项，表明该领域受到了高度关注。但市场现在已经见证了商业化的困难，疫情后"甜蜜期"投资减少，持续对处于临床前开发阶段的早期生物技术公司造成打击。风险偏好曾经存在，但后续的筹资过程相当严苛。
三、九月份生物制药和科技企业最新裁员
1、安斯泰来
Astellas Gene Therapies（安斯泰来制药的子公司）正在关闭其位于旧金山的生物制造工厂，并裁员至少17人（已有10人在6月19日被解雇，剩余7人将在10月21日被解雇）。
根据安斯泰来发言人的说法，预计工厂将在2025年3月完全关闭。该工厂的项目和计划将转移至位于北卡罗来纳州桑福德的工厂。
2、DermTech
在自愿申请第11章破产保护*后不到三个月，DermTech在圣迭戈裁员51人，9月6日生效。根据6月份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文件，专门从事非侵入性皮肤基因组学技术的DermTech在第二季度裁员15人（占员工总数的20%）。该文件指出，未来可能会进一步裁员。
*自愿破产申请的第11章（Chapter 11 Bankruptcy）是一种美国联邦破产法下的法律程序，允许企业或个人在面临财务困境时，通过重组其债务来继续运营，而不是立即清算或停止运营。
3、ImmunityBio
在SEC文件报告公司面临财务挑战后不久，ImmunityBio在加州裁员16人，10月29 日生效。根据文件，ImmunityBio正面临赤字和现金流挑战。截至6月30日，该公司累计赤字32亿美元。在截至6月30日的六个月内，该公司的负现金流也达到2.073亿美元。
4、Edwards Lifesciences
专门从事结构性心脏病治疗的医疗器械公司Edwards Lifesciences将裁减其全球员工总数的3%（约540名员工），以重新调整资源和能力。Edwards Lifesciences将从11月8日起在加州裁员193人。作为其全局整体裁员的一部分。
此次裁员是在Edwards以42亿美元将其重症监护产品集团出售给BD（Becton, Dickinson and Company）之后进行的。Edwards的经导管主动脉瓣置换业务在今年上半年经历了"增长缓慢"。
5、IN8bio
专注于T细胞和NK细胞为基础的细胞疗法，特别是伽玛δT细胞（gamma-delta T cells）应用的生物技术公司IN8bio最近宣布大规模裁员。由于经常性亏损、负经营现金流和需要额外资本，IN8bio宣布裁掉近一半的员工，作为保留现金资源计划的一部分。IN8bio从9月4日起，将其纽约市和阿拉巴马州伯明翰工厂的员工人数从37 人减少到19人。此外，执行管理团队和董事会同意从9月1日起削减11%的现金薪酬。
6、Connect Biopharma
总部位于圣迭戈的生物制药公司Connect Biopharma 9月5日宣布，裁减其中国约 15%的员工，并将在年底前进一步裁员。
在公告中，Connect表示裁员是向以美国为中心的公司转型的一部分。Connect指出，它已将其主要候选产品rademikibart的生产转移到美国的合同制造商，这将使其能够大幅降低制造费用。
7、Vesigen Therapeutics
初创生物技术公司Vesigen Therapeutics也正在进行裁员，但没有透露具体裁员人数。Vesigen正在开发一种用于基因编辑、RNA和蛋白质疗法的新型非病毒递送技术。
参考文献：
1.Council, S. Vir Biotechnology, San Francisco firm worth $1.3 billion, lays off 141 workers. SFGATE. 02. 08. 2024.
2.Buntz, B. Layoffs continue into H2 2024, affecting roughly 25,000 workers. Drug Discovery & Development. 13. 07. 2024.
3.Novavax announces fresh round of layoffs to rein in costs. Reuters. 31. 01. 2024.
4.Liu, A. BioMarin downsizes Roctavian efforts but keeps hemophilia gene therapy for 3 markets. Fierce Pharma. 06. 08. 2024.
5.Liu, A. BioMarin cuts deeper with 225 layoffs under CEO's new corporate strategy. Fierce Pharma. 29. 08. 2024.
6.Parrish, M. What 3 layoff stories reveal about pharma's troubles. Pharma Voice. 06. 09. 2024.
7.Biopharma Layoff Tracker 2024: Vesigen, Connect Biopharma, BioMarin and More Cut Staff. Biospace. 10. 09. 2024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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